方言是真正的语言吗?

作者 Nathan Busenitz

我们今天这篇文章一开始要提一个问题,在新约圣经时代,方言的恩赐讲出的是真正的外国语,还是也让人说出人无法辨识的说话(就像现代灵恩派人士所说的个人祷告时的言语)?对这问题的回答,对于当代在方言恩赐这个问题上,神迹般恩赐是延续还是终止的争论来说至关重要。

在一开始很重要的就是要指出,方言的恩赐实际上是语言的恩赐,我认同持神迹恩赐延续说观点的作者古德恩的这番话:

在一开始时,我们应当说明,翻译为“方言”的希腊字glossa,其意思不只是世人口中的“舌头”,也是“语言”。在新约经文中说到的说方言,显然是“语言”的意思。但是很可惜地,英文译者持续地用“以舌头说话”(speaking in tongues)的词语来翻译,而这是在日常英文中不为人所用的表达方式,所以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也让说方言成了对人生活完全陌生的东西了。可是如果英文翻译使用“说各种语言”(speaking in languages)来表达的话,似乎就不那么怪异,并且给读者的感觉,十分近乎第一世纪希腊语读者在听到(使徒行传或哥林多前书中)这个词语时的感觉。(古德恩,《系统神学》1088页,张麟至译,更新传道会出版。)

但是我们应当怎样来看待语言的恩赐?

如果我们来看教会历史,就会发现语言的恩赐曾普遍被人认为是超自然的能力,能说出讲的人未曾学过的真实的外国语言。

在初期教会,爱任纽(Irenaeus)、希坡律陀(Hippolytus)、赫格曼尼亚斯(Hegemonius)、拿先斯的贵格利(Gregory of Nazianzen)、安波罗夏斯特(Ambrosiaster)、屈梭多模(Chrysostom)、奥古斯丁(Augustine)、大利奥(Leo the Great)和其他人写的书都支持这种说法,以下只举几例为证:

拿先斯的贵格利(约公元329–390年):“他们讲外语,而不是他们本地的语言。这件事如此奇妙,那些从来没有学过这语言的人,能讲出来。这是为不信的人作的记号,而不是为信的人作的记号,为的是责备那些不信的人,因为经上记着说:‘主说:我要用外邦人的舌头和外邦人的嘴唇向这百姓说话;虽然如此,他们还是不听从我。’”(《论五旬节》,15-17)

屈梭多模(约344–407年),论哥林多前书14章1-2节:“正如在建造巴别塔的时候,一种语言被分成许多语言,同样许多语言经常汇集在一人身上,这同一个人用波斯的语言,罗马的语言和印度的语言,还有许多其它语言讲论的时候,圣灵就在他里面发声:这恩赐被称为方言的恩赐,因为他能同时说多种语言。”(《哥林多前书讲道集》,35.1)

奥古斯丁(公元354–430年):“在最早期的时候,圣灵降临在那些相信的人身上,他们讲起方言,是他们没有学过的,是‘按着圣灵所赐的口才’。这些是为当时的时代设立的记号,因为需要有圣灵在所有方言中的记号,表明神的福音要通过所有语言传遍全地。”(《约翰一书讲道集》,6.10)

教父们为了得出这结论,就把使徒行传第2章的方言与哥林多前书12到14章的方言等同起来,坚持说在这两处地方,方言都是讲真实语言的能力。

改教家们类似地认为,方言的恩赐是讲真实的外国语言的超自然能力。举例来看,以下是加尔文对哥林多前书12章10节的论述:

约翰•加尔文:“懂得讲方言和翻译方言之间存在着差别,因为被赋予前一种能力(即方言恩赐)的人,在许多情形里并不懂得他们要面对的国民的语言,翻译的人把外语翻译成本地语言。在那时,他们得着这些能力,并不是靠努力或学习,而是圣灵奇妙的启示使他们得着这能力。”(林前12:10注释)

既然讲到改教家,我们也可以提到清教徒,以及像约拿单•爱德华滋、贺智、司布真和华腓德,还有很多其他神学家,他们也是持同样观点。

就连现代五旬宗运动的发起人巴罕(Charles Fox Parham),也绝对相信圣经上所讲的方言恩赐,就是有超自然的能力,能讲说的人从来没有学过的人类的外国语言。当他和他的学生在一开始经历现代方言恩赐的时候,他们认为这是真正的人类语言。巴罕当时在一些报纸上阐明他的立场(以下摘自麦克阿瑟所著的《凡火》一书第2章)。

1901年1月7日《托皮卡州府报》援引巴罕的话说:“主要赐给我们讲话的能力,对不同国家的人说话,而无需在学校里学习这些语言。”

1901年1月27日《堪萨斯城时报》援引巴罕的话说:“我们所做工作的一部分,就是教导教会,让教会知道用几年时间预备宣教士在外国工作,这是没有用的。他们需要做的一切,就是求神赐下能力。”

1901年5月31日《夏威夷新闻报》援引巴罕的话说:“毫无疑问在这时候,他们已经被赋予方言的恩赐,如果他们是配得,是凭信心求,相信这样就变得有能力,对那些他们选择在当中作工的人,用这些人他们自己的语言说话。这当然是一个无可估量的优势。伯特利学院的学生不需要用从前的方式学习语言,他们有神行神迹赋予他们语言……能与西班牙人、意大利人、波西米亚人、匈牙利人、德国人、法国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交谈。我不怀疑,印度不同的方言,就连非洲蛮族的语言,也会在我们的聚会中,以同样的方式领受得到。我期望这一次聚会要成为五旬节那时候以来最伟大的聚会。”

巴罕和他的学生通过研究新约圣经相信,方言的恩赐就是有神迹般的能力,能讲人类的外国语,是讲的人从前没有学过的。但有一个大问题,巴罕和他的学生所讲的方言,很快证明并不是是人类的外语。用灵恩派作家Jack Hayford 和David Moore的话来说:

令人难过的是,后来五旬宗的工人带着他们方言的恩赐,出去去到宣教工场,发现他们的听众不能明白他们说的话,讲外语这种观念就证明是一种尴尬的失败。(《灵恩世纪》,42)

其他历史学家记载了早期五旬宗人士面对的失望,他们开始认识到,他们的方言并不是真实的外语:

圣经宣教协会的多德(S. C. Todd)调查了十八位五旬宗人士,这些人前往日本、中国和印度,“期望用本地人自己的语言对那些国家的人讲道”,他们自己承认,他们发现“没有一次(他们)能这样做”。当这些和其他宣教士失望和失败而归的时候,五旬宗人士不得不重新思考他们原本对讲方言的看法。(Robert M. Anderson, Vision of theDisinherited, 90–91)

需要指出的是,这些早期的五旬宗人士不仅讲方言,他们还写方言。一些这些早期所写的方言在当地报纸上刊登出来。巴罕的其中一位学生阿格尼丝•奥斯曼(Agnes Ozman),是第一个在1901年1月1号那天讲方言的人。据说她讲的是中文,就这样发起了五旬宗运动。她也宣称能写中文,以下这张照片就是她的作品。

(标题:阿格尼丝•奥斯曼在1901年写的方言)

当情况变得很清楚,五旬宗说的方言并不是人类语言的时候,这整场运动就面对着一个很有意思的两难局面。他们可以坚持他们根据解经对方言的理解,否认他们的经历;或者他们能坚持他们在经历方面对方言的认识,根本性地改变他们的解经。他们选择了后者,这样,一种对方言性质的新认识,就从二十世纪五旬宗运动经历中出现了。

为公平起见,我们需要指出现代的灵恩派人士承认,方言可能有时候是外国的语言。他们指出一些逸事中的证据,努力宣称在很罕见的时候,可能一个现代讲方言的人会讲外国语。但这些故事并不能经受认真考证的推敲。正如卡森(D. A. Carson)正确观察的那样:

“现代的方言在词汇方面是无法传递沟通的,极少据说是现代讲外国语言的例子,得到如此不足的印证,以至于不能令人信服。”(Showing the Spirit, 84)

专业的语言学者研究现代讲方言的时候,他们的结论就是现代的方言与真正的人类语言没有相似之处。在多年广泛研究之后,多伦多大学语言学家萨马林(William Samarin)教授得出结论说:

方言包含串起来的没有意义的音节,这些是说的人从他们熟悉的声音提取出来,多少随意组合在一起。讲的人控制说话的节奏、音量、速度和变调,好让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种类语言——有词语和句子的形式。讲方言像是语言,因为讲的人潜意识要它像语言一样。然而尽管有表面的相似之处,方言在根本上不是语言。(Joe Nickell引用,Looking for a Miracle, 108)

这就把我们带回本文一开始时的问题,教会在历史上得出的结论,就是在新约圣经中方言的恩赐是超自然的能力,说的人讲出从前并不认识的外语,这结论正确吗?还是现代五旬宗得出的结论正确,就是方言的恩赐包含了除可辨认的外国语言之外的一些事情?

在接下来几周,我希望可以阐述这问题,具体来看相信神迹般恩赐现今仍然持续的作家Sam Storms,在他2012年发表的《属灵恩赐入门指南》一书中提出的论证。Sam Storms在书中论证现代灵恩派讲的方言是确实的。他提出了九个理由,说明他为什么相信方言并不一定非要是人类语言,以此进行论证。

在接下来的文章中,我们要与他列出的理由展开互动。

Are Tongues Real Languages?